伤疤男和瓦西里.梅扎耶维奇从卡车上跳下来,看着阴沉天气下的巴赫穆特东郊。
这十几公里的颠簸让瓦西里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痛。大约三个月前的12月19日,他跟着部队向巴赫穆特东南郊的费多拉.马克思门卡街冲锋的时候,乌军的炮弹就在他身边炸响,冲击波把他炸飞了出去。但事后发现他只被弹片擦伤了背部,爆炸的冲击波也只是震断了他的左胫骨。
在野战医院简单地治疗之后,不到半个月他就被送到疗养医院。他提出要回国休养,却被送到了复健部队,经过了两个月左右的康复训练,他又被送回了前线部队。
“您算是幸运的,真的,瓦西里。”伤疤男说道,“那天我也在那里。我们倒是冲过了街区,到了街对面的建筑旁。我和一个小个子去检查街边的小棚屋,其他人都冲进了五层建筑里面,去布置工事。结果,您知道的,乌克兰人在那里布置大量的炸药…我受了伤,那个小个子死了。”
他们来到了坐落那天攻下来的马克思门卡街上的前线指挥部。看着满地的弹痕仍未被修复,瓦西里的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感慨,他一直有一个想法,想去看看冲锋的路上炸倒他的那个炮弹的弹坑在哪里。但是他们今天没有时间,复健部队的军官告诉他们要到巴赫穆特的前线指挥部,指挥部会把他们分配到一周前才补充上来的乌拉尔旅。
“报告,原高加索机步旅一等兵瓦西里.梅扎耶维奇复健训练完毕,归队报到。”在导引处,瓦西里找到了当值的中士,向他报到。“请求指引到乌拉尔旅报到,长官。”
“还有我,长官,我是斯卡.托卡耶夫二等兵。”伤疤男说道,也递上了他的归队报告。“与他是同一个部队的,也在同一天受伤…”
中士打量了他两眼,又低头仔细去看他们交上来的归队报告。
“小子,你从哪儿来?”中士狐疑地看着瓦西里。
“康斯坦丁诺202军医院下属第13复健部队。”瓦西里大声回答道。
“我也从那儿来,长官。”伤疤男从瓦西里的背后探出头来说道。
“和报告上是一样没错,可是我们这里没有乌拉尔旅了。”中士又看了看归队报告的签发日期,又低头操作电脑查询档案。“乌拉尔旅就在你们的报告签发之后第二天就没了,被乌克兰人的炮火给打没了。”
瓦西里转头看了看伤疤男,心里一阵迷茫,接下来该怎么办?部队已经没有了,他该去哪里?回家吗?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,不可能回家的。
中士看了看伤疤男,“托卡耶夫二等兵,你是在爆炸中有脑震荡的症状,已经进行了长期的康复训练,跑和跳都没有问题吗?”
伤疤男跳了两下,“没问题,长官。”
“好吧,你的履历显示你做过厨师。那么,你到喀尔巴阡步兵旅,那里需要补充炊事兵。”中士拿起引荐信写了两笔,递给了伤疤男,“去吧,到旅部找坎宁少校,他会给你具体的安排。”
中士又转向了瓦西里,让他走两步来瞧瞧。瓦西里尽力走得平稳一些,但是还是被中士看到他身体仍然有些不协调。
“该死的复健部队,这么快就把还没恢复的士兵赶出来。你还不能够参加战斗。小子,算你走运,咱们的文书科少一个资料整理员。你学过使用电脑吗?”中士查找着资料,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“没…没有学过,只是会简单地打字,会最基本的操作。”瓦西里紧张地回答道,他没想到现在有一个不用上战场的机会出现在面前,“我在学校里只学过最基本的操作,和打游戏。”
“那你没什么用,”中士失望地抬起头来,一个会使用办公软件又不适合上战场的人对他来说太少见了。
瓦西里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,这让中士看起来有些于心不忍,他又低下头去在电脑上搜索着信息。
“这样吧,指挥部现在缺一个联络员。你会打字吗?”他最后确认。
“会,会,我会打字。”瓦西里一连说了三个会,他现在满心希望能抓住这个机会,眼中不知不觉地放射出希冀的光芒。
“好的,小子,你运气不错,找值班的图波列夫中尉签字,然后到三楼去找门捷列夫上校,告诉他你会做什么。”中士拿起了桌面上的引荐信,写了几句话,“去吧,图波列夫中尉就在那边的办公室里。”
瓦西里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,郑而重之地接过了那张引荐信,信上说明了这个小伙子身体不适合上战场,但是打字熟练。他心怀感激又恍如做梦地来到了办公室里,中尉很和善,在引荐信上看了一眼就签了字。
瓦西里就这样来到了指挥部。
“将军,我们平均每三到五天就要消耗掉一个旅,”门捷列夫上校向参谋长柯里廖夫少将汇报。大约三个月前他们还只是依附于国防军的整体攻势,现在他们已经独立成军,成为了巴赫穆特地区军事行动的主力。“虽然已经对巴赫穆特城区形成了三面的包围,但是我们的攻击并不能有效地从三面同时发起。该死的乌克兰炮兵,他们总能打击到我们在巴赫穆特南北线的阵地。”
瓦西里就在隔壁的打字间里,他接手一份又一份的文件,把它们输入电脑,然后通过网络把它们发出去。有些是未加密的,有些是加密了的,但是没有一份是机密文件。他的级别还不够,没办法去接触到那些信息。
“喀山旅又伤亡殆尽了吗?”少将揉着太阳穴,“我该怎么对将军说呢。”他一脸的惆怅,“我们这一周的伤亡已经接近7000人了。”
“自从斯大林格勒战役以来,这是俄罗斯第一次在一个城市里以这么高的速度在消耗。”门捷列夫上校摸着下巴说道,“虽然那些人算不上是什么‘部队’,”他朝着战火纷飞的方向瞧了一眼,那里正传来一阵紧一阵慢的枪炮声。
“但是也消耗得太快了。”参谋长点头道。
上校拿出作战地图,翻到他想要的那一页。“我们必须拿下弗勒达镇,敌人在这里有一支火力强大的部队,有理由怀疑,敌人的海马斯也从这里进行发射。”他把地区指给了参谋长。“经过侦察,我们认为这里至少有乌军的一个营驻守。”
“让第16装甲营配合喀尔巴阡步兵旅进攻。”柯里廖夫看着地图沉吟道,“请求国防军的炮兵团提供火力支援。”他停了大概3、4秒的样子,补充道,“记住,国防军的炮火最多只提供120秒的火力,一秒钟都不会多。”
这份绝密文件没有交给瓦西里录入电脑系统,而是由另外的人打印出来,交给了门捷列夫上校,由他将文件下发给作战部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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