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出生,不知是否算急不可待!据说母亲当时正在外面忙碌,感觉快要临盆,才急匆匆往家里赶,结果前脚刚踏进大门,我就出生了。
大概在我两岁左右,也就是文革结束前期,年幼的我跟随父亲到了高原的一个小县城——四川省甘孜州白玉县,也是父亲当时工作的地方,但实际他们的工作地点并不在县城,而是一个与德格县交界的地方(马尼干戈)[海拔4180m]。
从平原到极地高原的这种大跨越,当时的我能存活下来,不能不说也是万幸,或许在那个年代,每个生命就像劲草一样顽强!
长大后的记忆,其实脑海里也没有当时的很多画面,但每次看到父亲怀抱着我,坐在河边的这张照片,就倍感温暖亲切!在河滩嬉戏打闹的场景也好像立体鲜活起来,父亲钓鱼、陪伴陪嬉乐的场景,这些乐趣好似可循环播放!从父亲口中,曾无数次描述过我小时候的事儿,我虽然只是一个倾听者,却有着从未有过的真切!在那艰苦岁月里,我童年的欢笑、跳跃、奔跑……一举一动,被父亲描述起来,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总是洋溢在脸上,这个画面永远挥之不去!

马尼干戈(图片来自网络)

摄于1975~1976.白玉县
当年的生活条件及环境极其恶劣,超乎想象!父亲从事地矿勘探工作,施工位置与居住营地(扎帐篷)相距很远。不久前,看过一个关于武警黄金部队在高原的记录片,他们当今的情况与父亲他们当年生活工作的境况非常相似,虽然距当时已过去了几十年,今天仍然艰苦无比,所以很难想象父亲当年的艰辛,他们第一代地矿人的艰难岁月!
父亲他们工作是早出晚归,而我则是跟着食堂工作人员在营地,所以炊事员叔叔就兼顾着保育员角色,那个年代的人特别质朴,几乎当时所有的叔叔都是我的家长。每到傍晚时分,我总是在帐篷门口一动不动地守候,眼巴巴盼着父亲的归来,那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——当看到父亲的身影远远出现的那一刻,我别提笑得有多开心,张开小翅膀就飞奔出了帐篷,父亲也不顾身上的尘土,准会一下就把我扛在肩上绕圈儿转,我银铃般的笑声、叔叔们粗狂的打趣……在这荒郊野外,我想应该是温暖的、可心的、有趣的!父亲他们周末休息时,最大的乐趣,也是唯一的娱乐方式,就是带着我去钓鱼,陪着我在河滩玩耍,可以有整天的时间在一起,好开心好开心!这种生活大概持续了几个月!
四川省地矿局机关(位于成都市)当年部分人员支援各野外作业分队,局小车班的司机李叔叔恰恰驻派到父亲分队。李叔叔,一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,他家有三个男孩儿,而李叔叔当年见到我的时候,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这胖乎乎的小妞,那种喜爱程度可能真无法还原,感觉我就是他的孩子一样,李叔叔与父亲性情相投、情同手足,这不能不说是缘分!看到我这个丁点大的小屁孩儿同父亲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儿,生活在这高寒荒凉,环境极其恶劣的地方,他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,一直与父亲商量,定要把我送到成都他家去上幼儿园,最后父亲可能还是考虑当时的环境确实太不适合一个孩子生活,纠结了很长时间,最后他们商定——送我去成都!正好李叔叔回局机关,就把我带回了成都。
当时从驻地到成都的路线:马尼干戈(德格县)——雀儿山——甘孜县——炉霍县——道孚县——康定县(四川省甘孜州州政府)——二郎山——雅安市——成都,这一路基本荒无人烟,需要翻越雀儿山,雀儿山公路1951年建成,过这座山俗有“爬上雀儿山,鞭子打着天”之说,可见一斑。雀儿山川藏公路垭口海拔[4889m],是四川最高的公路垭口,更是川藏线上著名的险要路段,现今也贯通了雀儿山隧道,途经也无须再去感受当年的险要。

雀儿山(图片来自网络)
回成都的路程,还要翻越318国道上另一座知名险山——二郎山,其海拔不高,不到4000米,但它陡峭险峻、气候恶劣是闻名于全国的,也是千里川藏公路上的一道咽喉险关,被人们称为“天堑”,素有“千里川藏线,天堑二郎山”之说,二郎山隧道于2001年建成通车,已十分便捷。2018年底,其与318国道并行的雅康高速也全线通车,现今的公路交通有了飞跃式发展,那时艰辛的长途颠簸已成了历史!当年要走这一路回成都可不简单,吉普车需要4-5天才能抵达。李叔叔不辞艰辛,不顾后果地硬是独自一人,把我一个3岁左右的小屁孩儿带回了成都,这得付出多大的勇气和关爱!

二郎山(图片来自网络)

二郎山隧道(图片来自网络)
由此,我又开启了离开父母,在另外一处陌生地的生活。到成都后,我入读地矿局机关八里庄幼儿园。李叔叔的妻子——魏嬢嬢(四川话,嬢嬢是阿姨的意思)身体不好,家里这么多孩子,不是一般的闹腾,二哥(他家的老二)还特别顽皮,不时欺负我,然后大哥和三哥就为我打抱不平,所以哥仨经常打架,当时就把二哥送到乡下奶奶家(李叔叔妈妈)。
我当时是半寄宿,周一到周五在幼儿园生活,周末魏嬢嬢来接我!由于我的到来,二哥也由此对李叔叔产生叛逆思想,他稍大竟然发展成对他父亲的怨恨,一直到李叔叔去世都没解开这个心结!总之,他们那一代人的思想和做法,我们永远无法用如今的思想来解释或看待!我回想(包括父母的口述)起这些,只能由衷地感恩在心!我在李叔叔家备受宠爱,好吃好喝好玩都是先考虑我,那个年代无论城市还是农村,物资是凭票供应,啥都紧俏稀缺,所以对孩子来说无疑是一段很富足珍贵的记忆!据说当年他们疼爱我的程度真的无法形容,还带我去理发店烫头发,那可不是一般小孩儿都能享有的待遇(最原始的热烫),当我跟随父亲回陕西时,被家乡很多人围观,戏称“小卷毛”或“小老外”!
李叔叔家对我的疼爱,确实胜过亲生,他和父亲还曾商量,我上学后也要由他带我,这可能就是父亲与李叔叔兄弟般的情份。当年,据说母亲一直是很担心,她知道李叔叔待我似亲生,正因为这样,母亲更多的是担忧,她怕我在外面的时间太长,会生疏甚至不认妈妈,所以当我快上小学的前期,母亲未同父亲商量,自己执意把我从成都就接回了陕西老家。
后来,在我大概三年级时,李叔叔又到家里同父亲商量,提出要接我到成都上学。当时我们还生活在四川省甘孜州的康定县,生活条件、教育水平远远落后于成都。遗憾的是,李叔叔回成都不久,突然查出身患肝癌,且是晚期!父母得知这个消息,随即到成都医院看望……当父亲母亲离开病房时,大家都是泪流满面、依依不舍,还约定等我放假,就带我到成都去看望他。遗憾的是,李叔叔病情发展迅猛,没能熬到我放假去见最后一面,他就撒手人寰了!
我在成都上幼儿园的那两年,父亲一般年初从陕西老家回四川单位,中途在成都就把我留下,年底休假又带着我回陕西。在我的记忆里,绿皮火车上的人很多,行李架、座位下到处都是人;因为要穿越秦岭大巴山隧道,火车好像时时都在钻隧道,所以“轰隆隆、哐镗哐镗、汽笛声”在幼小的记忆里很深刻;父亲教我的自编儿歌也记忆犹新(就是把地名一个一个按顺序串联起来像歌一样唱,比如:重庆到了到哪里,到成都;成都到了到哪里,到…….); 现今酒店有“morning call”,我小时候最灵敏的叫醒方式“qin qin,快起来了,赶火车了或者是下火车了!”那时幼小,父亲会告诉我,如果不起来,我们就坐不上火车;如果不起来,就会回不了家!据说那时候的我,不哭不闹很乖巧,哪怕困得睁不开眼睛,也会一骨碌爬起,穿衣服、走路都在半睡状态!

图片来自网络
我的幼年,有很多的艰辛,也有很多欢乐,更有很多同龄人未有过的经历,在父母的重述中,与自己脑海记忆中的画面叠加、重组,像碎片儿一样一点点儿粘贴,像老电影播放的片段,像留声机发出出来的声音!
漂泊 (一)父亲 少年养家糊口 青年参加西藏平叛 壮年遭遇生死大劫

照片摄于1979左右(成都)

小胖妞
未完待续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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